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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末,有患者給本報打來電話,稱在吉林心腦血管病專科醫院中醫科看病,不但沒有病志和收據,而且醫生用藥不讓患者知情,醫保卡在這里也不能使用。
女醫生登場
稱有父親留下的秘方
7月31日下午,位于長春市臨河街的吉林心腦血管病專科醫院很冷清,但該院走廊最里端的中醫科卻火得像市場,小小診室里擠著八九位患者,穿白大褂的男女忙個不停。“這是患者最少的時候,我們權當休息。”一“白大褂”說。
該科診室外的門牌上有“心腦血管”幾個字,有一男一女兩個醫生,其中女醫生張某稱自己是主治醫師,父親曾是一位老軍醫,給她留下了從部隊弄到的專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秘方。張某說,她從長春中醫藥大學畢業后繼續父親的醫術,從醫近五年半。
張某有名片,正面只有醫院名字、張某的名字和電話號碼,背面印著“主治范圍”:頭頸心綜合癥、面神經麻痹、腰椎綜合癥、肝膽不孕病、頭痛向血壓、各種疑難雜癥。
男醫生亮相
給人扎針不消毒
男醫生被患者稱作“武主任”,從他與患者的對話里,可以判斷其“出身”。
“主任醫師,肯定是正教授吧?”一位老年患者問。
“啥教授呀?”“武主任”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尷尬。
“從醫多少年了?”
“我1974年從醫。”
“那肯定是知名大學畢業的。”老人說。
“我不是知名大學的,都是他們瞎叫的,你別當真。”“武主任”還挺“實在”。
見“武主任”拿起針便給患者扎,老人有些不理解:“這針不用消毒嗎?”
“自己的,不用消毒,用酒精棉球擦。”“武主任”說。
診病 :七旬老人被診出一身病
一位72歲老人被家人帶來檢查,張某讓他伸出一只手,用一臺檢測儀檢查。
“麻不麻?”她用筆一樣的東西碰觸老人手指。看到老人有反應,她解釋:“腎虛、腰酸,隱性慢性病,輕度前列腺炎。”
“前列腺炎啥癥狀?”老人問。
“有的尿得慢,有的尿急、夜尿多,到一定階段前列腺增生肥大。”她解釋。
“我現在沒有那些感覺呀。”老人有些疑惑。
張某沒解釋這個問題,詢問老人的年齡,不到兩分鐘檢查完畢。“你頸部有很大毛病,輕度血粘稠,腦供血不好,通過儀器檢查,你骨關節不好,頸部尤為重點,腰部腎虛狀態,腦部和心部都供血不好,心部除了供血不足外還是有點隱性問題,這個比較典型。有點輕度動脈硬化。”
接著,她問老人想重點查什么,老人說:“想查心臟到了什么程度?”
她沒有直接檢查,而是詢問老人以前做沒做過檢查,跑過之后是否心跳加速。老人一一作答后,她說:“這就是中醫講的氣血兩虛癥狀,所以考慮早期是由于心臟供血不好造成的,現在看心臟還是有問題,屬于隱性冠心病。”
“我感覺自己身體挺好的,雖然年紀大,平時也沒有什么大毛病,怎么讓她看出一身病呢?”診斷結束,老人越來越糊涂。
診療:患者被扎得出了血
張某為一位女患者治療。她讓女患者坐在辦公桌前,拿出一根銀針,在她的頭部扎了五六下,又在后背扎了七八下,眨眼間手起針落,速度非常快。女患者身上有一處突然出血,她用紙擦了一下后,繼續施針。
而后,她用大約兩分鐘時間,在女患者頭上插了近20根銀針。
隔壁床上,一位老婦人趴在上面,被“武主任”扎得齜牙咧嘴,她說:“我有點不敢來了,越扎越疼。”
“武主任”說:“別不敢來了,越扎越疼是好了。”
幾針下去,老婦人身上也有兩處出血。
配藥:花2860元看病不知用的啥藥
頭上插著銀針的女患者,到旁邊座位上坐好,等著靜脈注射。
“武主任”到一個柜子前,將柜門打開一半,開始配藥。他不時伸出頭向柜門外張望一下,像是怕別人看到他手中的東西。
五六分鐘后,他將兩瓶黃色藥液拿出來,為女患者打針。
扎了兩針都沒有找對血管,女患者的丈夫有些生氣:“大夫給打針,怎么沒有護士嗎?”
張某趕緊解釋:“有護士,我不尋思得等嗎?”她立即掏出小靈通,對電話里的人說了句:“下樓啊。”
不多時,一位女護士進來,沒有多問,為女患者打針。
張某對女患者丈夫說:“有的女的血管好打,我們就給打了。”
“ 這個科室特別怪,別的科室都是到藥房取藥,然后到靜點室去打針,這里在診室里配藥,還都背著患者,不讓我們看,問他是什么藥也不說,還非得在診室里打針。我愛人打了六七天了,都是那個男的給扎。”女患者的丈夫說,一個療程14天,共計2860元。而且,打完針后藥瓶也不允許患者帶走。
張某稱這種藥對心腦血管疾病效果最好,是她的父親從部隊里得到的秘方,原來是專給領導用的。這藥只有她這里有,別的地方都買不到。
奇怪:不寫病志本不給患者開收據
王女士在這里治療了一周時間,張某從未給她寫過病志本。她的丈夫說:“我愛人交了2860元現金,直接給的張某,她沒給任何收據,要是真出了事,手中一點證據都沒有。”
不但沒有病志和收據,在該院中醫科看病,任何人都不能使用醫保卡。
張某的解釋是:“醫院屬于民營,后期好幾個科室都沒進入醫保。一年審批兩個科室,醫院先進(醫保),然后再各個科室進。
但長春市醫保管理中心工作人員的答復是:“醫保定點醫院所有科室應該全部納入醫保。”
神秘:網上沒有“女中醫”資質信息
“他們是租科室的,她(張某)父親原來就是干這個的,兩年前去世了,她就接著干,都好多年了。”該院知情醫護人員說。
該院的公示欄中,沒有張某的名字。記者通過吉林省衛生廳網站上的執業醫師資格查詢,也沒有找到張某的相關信息。
8月12日,記者試圖向張某求證其是否具有醫師資格,她的電話打不通。下午,記者在醫院見到“武主任”,他說:“張大夫去青島了,21號回來,她的電話沒開,你當然打不通。”
吉林心腦血管病專科醫院劉院長沒有對張某是不是注冊醫師進行解釋,而是一直要求與反映情況的人見面再談,他稱,不想讓這件事擴大,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