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柔區內打個電話,便能約到7元的“出租車”,只不過運營車輛都是黑車。今年初,這個名為“便民7元車隊”的無資質約車平臺,被警方破獲。
昨日上午,這個“便民7元車隊”的平臺負責人劉某,因涉嫌非法經營罪在懷柔法院受審。新京報記者了解到,作為“黑車平臺”老板,劉某在為黑車提供約車平臺的同時,數十名司機要按月上交被稱為“信息費”的“份子錢”,兩年多時間共計28萬余元。
站在被告席上的劉某表示,他其實很想“轉正”,成為像滴滴那樣的大公司。
黑車司機變身“運營商”
公訴機關指控,2010年至2017年4月28日,劉某私自設立并運營調度平臺,為無合法經營資格的車輛提供約車信息,并按月收取“信息費”。其在未取得營運許可的情況下,非法從事客運經營活動,擾亂市場秩序,情節嚴重,應被追究非法經營罪。
41歲的劉某當庭認罪,稱其下崗后以開黑車為生,2003年還因為一次車禍腿傷成4級殘疾。至2010年中旬,他聽說有人在做電話約車事情,于是開始經營約車平臺。因為懷柔城區內跑一趟活7元,劉某給自己的車隊命名為“便民7元車隊”,
“到了2015年就開始走向正軌了,也有了固定的客戶群,高峰期有50至80輛車。”劉某承認知道這些都是私家車,屬于拉黑活,但強調自己還是希望能夠取得正規經營資質。
“黑電臺”暴露“黑平臺”
新京報記者了解到,今年4月28日一輛黑車在懷柔區翠竹園小區門口趴活,民警檢查時發現這輛車上有一部手持電臺,司機自稱是“便民7元車隊”的,警方以這部電臺為線索,查出了總臺的地址,將劉某傳喚。
“自打被傳喚,我才知道這是犯罪”,劉某辯稱,滴滴打車普及以后,乘客更愿意用網絡手機軟件叫車了,自己除去租房和雇人,沒賺到什么錢。辦案機關調查顯示,自2015年1月1日至2017年4月28日,劉某兩年間共收取司機“信息費”(份子錢)28萬余元。
公訴機關表示,劉某到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建議對其從輕處罰。
該案未當庭宣判。
案情1 成立黑車車隊 借網約車東風
2010年中旬,劉某下崗在家,因為郊區的出租多以黑車運營為主,他當時就想著把黑車司機組織起來,由他統一調度,安排就近的黑車司機去“拉活”,并從中收取“份子錢”。然后,他便向路邊的黑車司機發放印有“便民車隊”的卡片,上邊印有他的座機號碼,因為在當時約車還是新鮮事物,為了能讓司機盡快接受,劉某免費給司機提供手持電臺,免費派活。
同時,他也印制名片給乘客,還專門雇了一些散發小廣告的農民工給派發名片進行宣傳。雇女子專門接聽電話派活。后逐漸被司機們認可。
劉某說,一開始客源不夠,他就一直沒怎么收“份子錢”,到了2014年年底的時候,滴滴打車開始進入市場,人們開始越發習慣利用手機叫車,有智能手機的就網約,有的消費者開始打電話叫車。借著網約車的東風,他的生意開始越來越好,他就把“份子錢”由每月200元漲到300元。
據劉某稱,“份子錢”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拿著這些錢他開始做一些投入,以一年兩萬元的租金租了辦公室,雇3個話務員負責接聽電話和派車,每名話務員的月薪2500元,每輛車都會配備手持電臺,每年的各種開支在7萬左右,而收的“份子錢”一年下來有10余萬元。
為了方便收份子錢,劉某加了司機們的微信,把微信名改成車牌號尾號,通過微信交“份子錢”,誰交誰沒交一目了然。
案情2 夢想“轉正” 創業成為大公司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作為車隊的管理者,劉某只在手機里存儲了車輛的車牌號后3位還有車輛品牌、車型和顏色,他甚至連司機具體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按月收大家“份子錢”,有時候現金有時候微信,專職的三百,不經常干的一二百,沒有任何公司規章制度、經營利潤,也沒有賬目、不納稅。
組車隊后,他進行了統一定價,最早時是懷柔城區內不管到什么地方統一價格5元,后來因為油價上漲乘車費用漲到6元,后來在2016年開始統一漲到7元至案發。但如果乘客上了車想出縣城,就自己和司機商量價格,他從來不管。他也從沒有和司機簽署過勞務合同。
干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劉某一度覺得自己就是創業的大公司,甚至成為像滴滴那樣的企業。劉某說,因為沒有出租運營資格,公司掛的是信息服務的證照,但這跟他的營業項目不符,他就給取消了。他也想過到有關部門辦理正規運營執照,但后來也不了了之。
劉某說,前幾年社會上一直在呼喚網約車新政,去年終于新政落地,他聽說滴滴被政府支持,曾被約談過,他也幻想著會有人約談他,把他納入網約車正規渠道,但他沒想到4月28日那天,“約談”他的卻是警察。
■ 追訪
存在安全隱患滋生黑車亂象
“這不是那個‘7元’吧?我用滴滴之前,就打這個來著。”昨天,聽說這個“7元便民車隊”被查,懷柔區居民張女士略顯驚訝,她也知道這些其實都是黑出租,因為打了電話,派過來的都是私家車,有的還是外地牌照。但她說,懷柔本身比較偏遠,本地出租車也少,當地很多人打車就找這個車隊,出門打車都稱“打個7元”。
新京報記者走訪發現,事實上,這種“非官方”車隊在郊區并不算新鮮,在2012、2013年左右是“鼎盛時期”。一方面,正規出租車都更愿意到城里拉活,而當地居民對交通便利的需求越來越旺盛,打不到正規出租便催生了價格更加低廉的“黑出租”;另一方面“黑車”沒有合法名分,于是便自發組織起來,統一定價,依托調度平臺以實現共存。
“打不著正規的,一個電話,幾分鐘就來了,當時還是挺方便的。”懷柔的董女士說,但自從滴滴打車軟件出來之后,人們也開始淡忘這種出租,“感覺用網約更安全一點吧”。據懷柔法院法官介紹,因為沒有經營資質和審核,這種黑出租雖然方便但存在各種安全隱患,偶有發生搶劫類案件,最后也以追究司機的刑事責任結束,究其原因,“黑出租調度平臺”則是滋生黑車亂象的根源,更需要重點打擊。